邵延撑着伤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劝说朱厚熜放弃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不但危险,而且你很难达到你的预期。在路上他想了很多的说辞,毕竟是在人前劝说,需要婉转,需要照顾到他作为一个皇上的颜面。如果只是私下两个人,他是可以直接告诉他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所以他准备很多,但是文培元这么一说所有的劝说都会是邵延对皇上指手画脚,对皇上计划的不屑。只要邵延敢劝皇上,大不敬的罪名就会扣在脑袋上,会不会立即实施惩罚不知道,但是作为员工如此不给老板面子,以后的日子怎么可能会好过?

    邵延看着文培元,无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突然笑道:“文培元,你这挑拨离间的法子用错了地方吧?皇上的计策多么的完美,多么无懈可击,用错漏百出形容,呵呵,看来你们白莲教要完蛋了,马上就要被英明神武的大明朝皇上给消灭掉了。”

    文培元笑道:“真的是这样吗?拖着重伤的身体深夜到此,就是为了给你的皇上来拍马屁的?你的真实目的应该不是这样的,你的皇上很信任你,很器重你,撒谎可不是一个忠臣该做的。”

    邵延笑了笑,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看延续千百年的白莲教到底是如何覆灭,皇上又是如何立下这不世奇功的。自宋朝开始,历朝历代没有完成的事,由当今万岁爷做成了,后世必将在皇上名字后边加上千古一帝四个字。”说着莫名的叹口气,“可惜啊,还在等上几日,你们的人手聚集的有些慢了。”

    邵延扭过头来说道:“陛下今天风平浪静,您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天他们是不可能来的。”说着示意李波扶自己离开。

    朱厚熜脑子虽然在告诉自己,刚才邵延的话只是为了回怼文培元,才假意在拍自己马屁,但是在站起来的瞬间,他居然不知道该迈哪条腿走路了。

    邵延和李波先离开的,然后是朱厚熜,最后是翻着白眼的张居正和李章。

    在休息室坐下来的邵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来是因为伤带来的疼痛让他不想说话,二来是刚才的一番话好像把自己的智商黑用完了。

    张居正和李章在朱厚熜坐下后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他们自然知道邵延拖着伤痛深夜来此绝不会是为了拍马屁来的,他们当然更不会说什么了。

    李波看到房间里的气氛降到冰点,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朱厚熜看看三个人,心情逐渐冷静下来。咳嗽一声,说道:“你来这里当然不是要说那些恭维的话,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厚熜说完后看了看邵延的表情,又说道:“朕知道你刚才说的是反话,只是现在怎么办?白莲教已经明知道这是陷阱,但是冲着朕这个诱饵应该已经调动人马在往这边赶了。如果他们来了,却没有看到朕,到时候只有损失,半点收获都不会有。他们离开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去宣传这件事,那时丢人的可就不止是朕一个人了。”

    邵延的怒火终于冲破了最后的理智,吼道:“你还知道?现在我们缺兵少将,单单要完成阻止对方劫狱已是很难,你还要跑过裹乱。你是认为一个李章就可以保护好你,还是认为白莲教会目标明确的只对张居正下手?”

    李章还有张居正突然后悔坐在这里了,本来两个人是想听听邵延要说什么,会不会重新制定计划。他们哪里会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对着皇上还吼起来了。

    朱厚熜擦着脸上飞过来的不明液体,缺发觉有些黏黏的,张开手看到了血。再往邵延脸上看去,发现他嘴角有了血迹。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要是有主意就赶紧说,大声嚷嚷也没有任何用处啊。”朱厚熜本来也想发火的,但是看到邵延嘴角流出来血,想到他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也就算了。

    张居正和李章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什么情况,皇上被这么吼了一通,居然没有生气,还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教问题?这一瞬间,他们开始想着如果这次能活下来,邵延这个人必须要深交,低声下气的也要赖在他身边了。

    邵延叹口气,伸手擦擦嘴角说道:“怎么办,还能怎么怎么办?摆个空城计吧,你和文培元坐在一起下棋吧。”

    李章蹦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吼道:“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空城计?”

    邵延抬头看着他,问道:“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

    诏狱本就在各种传言的渲染下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地方,而今天的月黑风高更加让人感到阴森恐怖。这种气氛下朱厚熜和张居正却在诏狱的院子里下着棋,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对方走错了,马当成象飞,炮当成车用,甚至张居正吃了自己的黑兵都没有发觉。

    文培元被捆在一旁的木桩上,看着君臣二人聚精会神的下着棋,正要出声调侃两句,却听到了一些声音。他挑了挑眉毛,笑着看看身边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