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然笑道:“邵大人这么说就有些奇怪了,白莲教是朝廷明令禁止传教的组织,虽然说有深仇大恨有些奇怪,但作为食君俸禄者有此想法不应该吗?”

    邵延冷冷的看着潘然,叹口气说道:“潘大人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那么有几个问题希望大人可以回答一下。第一,送给郑树闻郑大人的盆景是出自何人之手,盆景又是哪一处园林?大人是如何得到准许,带着工匠进入园林的?送给郑大人又是什么目的?第二,潘大人执意要留在原地的理由是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我之间就不要提巧合二字了,你的巧合有些太多了。第三,你在京城期间在不同的地点见了同一个人,超过六次。那个人叫陶勇,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频繁的见他,又是所为何事?”

    前面那个问题潘然应该早有准备,只是当邵延提到陶勇时,潘然的脸色有些变了。“园林是我叔父的,我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入。至于工匠自然是我偶然间找到的,介绍给了叔父。送给郑大人的目的应该不用讲吧,你应该很清楚。至于陶勇先生,是我叔父的朋友,也是教我读书认字的先生,既然都在京城,常去请安岂不是很正常的事。”

    邵延笑道:“你的先生住所不少啊。而且风格各异,只是相差的有点太大了。十几日前你们还是在一个深宅大院里见面,五日前就是一个茅草屋,昨日就是在独门小院里。这里有出现了巧合,白莲教刺杀徐阶徐阁老,你们见了一次。朝廷和白莲教各自调兵遣将准备一战时你们见了一次。白莲教遭受重创后的第一天你们在小院里整整待了一个半时辰。我的潘大人,你们见面的时机是不是太巧合了,巧合的让人有些不安心呐。”

    潘然呼吸粗重起来,很轻微,但是还是被邵延看了出来。“而且你这位先生在之前是见过文培元的,虽然最后两个人不欢而散,但很明显,他们是认识的。这件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因为他们两个分开之后,陶先生就去了茶馆,也就一柱香的功夫你就到了。”

    潘然轻轻的吐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我和先生探讨的是书上我不明白的内容,有的时候还会请教一些官场上的规则。”

    邵延站起来走到潘然的身后,说道:“也就是你与陶勇仅仅是先生和弟子的关系?”说着伸手将好像是墙壁的东西猛的扯了下来。

    潘然和洪信还有老安都吓了一跳,潘然很费力的回过头去,却看到有人血肉模糊的被绑在椅子上。“谭…先生?”

    邵延倒是有些惊讶,问道:“哦,我本来打算给你一些提示的,没想到这副样子你一眼还能认出来。”

    潘然很努力的想把身子转过来,但是他所坐的椅子是完全固定在地上的,而他又被结结实实捆在上面。“邵延你这是干什么?马上放了陶先生!”

    陶勇听到声音后努力的抬起头很是费了些力气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然儿吗?”声音小到几乎很难让人听见。

    “师父是我,您怎么……您什么时候被抓的?”潘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陶勇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孩子,哭什么,为师还扛得住。倒是你,千万要顶住,邵延是一个重视证据的人,如果他找不到足够证据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邵延笑道:“老先生倒是很了解我,只是把你们都带到了这里,那就是我掌握了你们足够的证据。说与不说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果。”

    潘然继续吼道:“邵延,我警告你,马上将我师父放了。就是你冤枉朝廷命官之罪就有你受的,如果加上我师父,我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陶勇,嘉靖十年的秀才,然后再无寸进,在孙万青的蛊惑下,在嘉靖二十年于南京正式加入白莲教。曾经在二十八年在江浙地区有过一次谋反,只是还没有开始就被人举报,从而功亏一篑。从那时起整个人就消失了,直到今天才又出现。”

    邵延笑着来到潘然身边双手拄着椅子,说道:“潘然,你为官将近十年,锦衣卫近来对白莲教的情报掌握到了什么程度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听说吗?”

    陶勇喘了口气,说道:“你既然已然知晓老夫的身份,为何还要多问。杀了我,直接向朝廷请功不好吗?”

    “你一直据我所知,近三年来你一直在江浙一带活动,本来想着过段时间再找你,没想到在京城遇到了。”邵延直起身子,依然面对着潘然说道,“既然送上门来,就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只是还不是很清楚你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也许还能为朝廷争取到一个难得的好官。”

    潘然再次扭头看了看师父,突然说道:“你想的太多了。”话音未落,“砰”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是寒光一闪,划过邵延的胸膛。

    不要说邵延现在重伤未愈,就是健康的邵延这个距离,也未必躲得开。匕首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洪信和老安在寒光乍现时就吓了一跳,窜过去时完全没有听到其它任何声音。洪信抬腿就一脚直接把潘然踹到墙上,老安伸手抓住邵延的后脖领,却没有往后拽,因为他已经听到了那个奇怪的金属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