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钟和一通不怀好意的扫视,唐大同的耳根微红。

    钟和不但知道唐大同暗恋徐家二小姐,还知道她的未婚夫刘青木是他的哥们儿。

    同样是母亲最小的儿子,唐大同20岁前活的像株无拘无束的小草,相当恣意。他和方承越是童年的玩伴,成长的过程中没有遇到过家中长子那样的压力。家中有嫡长子用来支撑门庭,虽说对他们的管教也没疏忽,对一个大家族来说,小儿子就像是赠品,除非长子不成器,走偏了或是折了,否则小儿子们大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成长。

    方承越12岁那年,方河源调往江南任职,方家举家南迁。方承越回天津卫读大学时,唐大同已随徐公使一道,踏上往比利时的邮轮,后来徐公使调到德国工作,他也跟去了德国,可以说和徐知醒认识的很早了,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早早留洋的唐大同还未等到知醒成年,家中传来了噩耗:他大哥为父亲挡枪,命丧黄泉。他没来得及向徐二小姐表白,急匆匆地赶回国奔丧。家中的境况出乎意料,母亲一下子垮了,父亲还好,挺了过来,他的两房姨太太先后给他添了3子两女。唐督军不缺儿子。俗话说,大哥不行,二哥顶上,可是能挑大梁的二儿子不给力,小的还小又不顶事,这才是令到他火滚。

    唐大同的二哥唐顺和方承志一样,也是在海外出生,长到快4岁才回国,许是因为从小更容易接受西方文化,他在意大利读军校时认识了一个当地的洋妞,两人不顾家里的反对结了婚。唐顺婚后留在军校当教官,一直在意大利生活。

    唐夫人失去寄予厚望的长子,二儿子远在天边,她紧紧抓住仅剩的儿子不放,唐大同心肠软,不忍心叫她失望,由一个在欧洲学艺术的学生改上日本军校,唐大同走的路相当与众不同。

    9月初唐大同就动身来欧洲了,私事上一来是为了看二哥二嫂和侄儿侄女,二来也是听说了刘青木英年早逝,他才鼓起勇气来伦敦。唐督军两年多前送了一批未在编的新兵蛋子出洋,并托付徐公使关照,那时候养兵太多,又不打仗,唐督军就打发他们来英国当劳工挣洋钱。

    眼看国内的局势不对头,南边和北边随时要打起来的样子。唐督军派大同出来考察,顺便安排那批兵们回国。

    话说这个刘青木还是他在德国学艺术的同学,这混蛋一直知道他默默喜欢徐家二小姐,还是不吭不唧地横刀夺爱。果然撬人家墙角的人不得好死,唐大同并不同情他的情敌。

    “哟,心事被猜穿,唐三脸红啦。喜欢人家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嘛,憋死不说迟早人走茶凉。”

    听到钟和这样说,唐大同大大方方的也不反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心里对钟帮主的胡言乱语多少还是认同的。

    见唐大同如此上道,钟和满意的打了一个响指,差点儿没把侍者引过来,还以为他要点酒水,钟和拍拍手掌,欢声笑语,“说的好!说的好!我就喜欢唐三这样光明磊落的,不像某人,明明喜欢人家,还藏着掖着死不承认!”说完拿眼睛乜斜着方承越。

    这意味深长的目光引得唐大同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方承越面不改色,眉毛一挑,任他们看。

    “哦!多日不见,刮目相看!没想到方五也有喜欢的人了。”唐大同看了看方承越,印象中总是女人倒追他。

    “何止!我看搞不好我们几个最早结婚的是方五,人家有婚约在身,媳妇儿也在伦敦。”

    “什么……你说什么?”唐大同惊讶的合不住嘴。刚才还以为方承越只是有了喜欢的姑娘,这是哪里来的媳妇儿,难道他是神仙,会变一个出来。

    钟和故作神秘,“别问,到时候见到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八字还没一撇吧。”唐大同看了方承越一眼,换了个问法问钟和,“是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温婉大方、小鸟依人的类型——像徐家二小姐那样的?”

    “绝对不是。”钟和代方承越答道,说的斩金截铁。虽然她看上去是,想到刚刚唐三没给他添堵,投桃抱李,钟和干脆说道,“她的英文名字叫赛琳,是郑公的大女儿。今年17岁,是个画家。”

    “搞的那么神秘,你不早说。”唐大同听了,差点把口里的茶吐出来,“我说呢,这将近一年来你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不知疲倦地围着郑公转呀转,鞍前马后的给他擦鞋,8月份听说郑公的女儿轻帆小姐趁着暑假回国,我们都以为你们好上了,那时候你刚从美国回来,这感情好的简直是好事将近的感觉。是吧,钟帮主!”他果断的把钟和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