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帆眼睛一红,委屈的抱怨道:“平时,平时您哪有时间陪我们?您一回悉尼就是3个月,每年都要去两次,平时您也全国各地到处跑,我能见到您的时间加起来比家姐还少……”字字句句源源不断地含泪控诉,也不见她多伤心难过,分明就是吃不到糖胡搅蛮缠的熊孩子。

    轻帆忘了她父亲在从上海到悉尼往返的海上都要花掉一个多月。

    她们之间的较量与暗战从小就开始了。

    刚到上海时,郑征西对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充满了期待。见面后察觉出这个妹妹刁钻古怪,处处针对她,马上就变成刺谓把自己保护起来。

    从那时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郑征西突然想起了刚到上海的那年夏天,认识方承越的那个夏天,是在郑公馆。在父亲面前,她们母女一派母慈女孝的模样,背后却装神弄鬼,就因为她无缘无故的惹她生气,陈陶得出面阻止,轻帆趁大人们不在身旁骂他是“死杂种”。她当时很生气,觉得这个妹妹欠揍,一时手痒就打了她。后来她才一个人跑到后花园,在那里遇见了他……

    她竟不知道,原来这个妹妹从小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她争宠。她母亲抢了她母亲的丈夫,她分走了她的父爱,却还不知足。

    “争食的人永远不会知足,她就是个争食的命!”郑征西心想,“感情上自给自足太重要了!”5年的出洋留学生涯,看来郑轻帆还没学到独立精神,总是想靠着别人,不是父亲,就是别的男人。

    这世上哪有人会比自己更可靠?

    只听郑宝安怒喝道:“闭嘴,不要再讲了!也别哭了,你老子还没死,等哪天我撒手去了,你再上我的坟头好好哭个饱!”见她越扯越远,一副哭天抹泪的鬼样子,他的头都大了,深感教育失败。

    “我偏要讲,您就是偏心!对我和阿妈不公平。”

    郑征西扭过头来,慢悠悠地接口道:“我看阿爸这些年,待你们母女不薄呀,不然你也不会这样的不识好歹,连说话也不经过大脑:父亲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他还有另外一个家和3个儿女,你想叫他不管不顾,做一个混帐父亲?”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背挺得直直的倚着沙发,双手抱着胳膊冷冷盯着郑轻帆不放。看着父亲左右为难的神情,一股子火窜上来,真心觉得她这个妹妹还像5年多以前一样欠收拾。

    “你哪只眼睛看到阿爸厚待我们?”

    郑征西问道:“你从小就知道你还有一个大家姐。你母亲一开始也知道阿爸有一个原配,可是这样?”大小姐的威严从稳稳地声音里透出来。

    “什么原配?”被抓到痛处,郑轻帆懊恼不已,驳嘴道,“我阿妈也是阿爸他明媒正娶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郑征西刚才还顾忌着父亲的感受,也体谅他的处境,原本不想提这一茬——反正说什么都不会让他面子上好看。

    听郑轻帆这样说,郑征西噗嗤一笑反问道,“噢!明媒正娶的?可有三书六礼?如果没有三书六礼如何称得上明媒正娶?”见她妹妹满脸不服气,又补了一句,“这明媒正娶的正室呢,只有一个哦,再娶的叫偏室。亏你还在国外读了5年书,西方社会的一夫一妻制写进了‘婚姻法’,我父母的婚姻受法律的保护,澳大利亚法律根本就不承认妾室,他们离婚的时候,我11岁你10岁,你母亲当时连妾室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外室而已,说难听一点,你就是个私生女,明白么?”

    郑轻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求救似的含恨看着她父亲。

    郑宝安知道征西不是成心的,他虽不认为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贬薄他,但到底老脸挂不住,双眼往上一翻,又狠狠一闭,这回他真没眼看了,任由她们去。他能说什么?立之当初都没这样声讨他,这笔帐还欠着没还——郑征西在帮她母亲清算呢!

    “都怪轻帆。”郑宝安恨恨地想。轻帆的的姿态就是不及征西大方。她们两姐妹的性格截然不同,轻帆爱逞强,喜欢对别人指手划脚,真遇到强劲的对手,她又不敢来硬的。征西看似温和,却大胆无畏,遇到恶势力,她会亳不迟疑的反击,吃软不吃硬。

    哪知郑征西还没说完,步步紧逼道,“所以说呢,一个外室有什么资格同大太太争,一个外室生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哪有什么大太太?父亲为了我阿妈离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