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深处新建了个紫藤花长廊,夏至刚到,正是紫藤花盛开的季节,紫色的花朵开的旺,百里之外都能嗅到香味。如今却也是农忙的时候,廊下嬉戏的,多半是些妇人和孩子。

    二爷坐在亭下,身旁一如既往的放着一个大草棒,上面的糖葫芦倒是多了几个样式,不再单单只是串起山楂球了。

    二爷慈祥的看着怀里的三岁半的孙女,拿着一个拨浪鼓逗着他玩。

    囡囡偏了偏脑袋,伸手去够糖葫芦,奶声奶气的讲:“爷爷,这个糖葫芦多加些糖哦,囡囡爱吃。”

    二爷笑了笑,轻轻捏了捏囡囡的面颊,宠溺的讲:“好好好。囡囡喊声爷爷,爷爷就给囡囡糖葫芦。”

    囡囡立即欢声道:“爷爷好!”

    二爷高声回道:“哎!囡囡真乖!”

    这要是换做五年前,二爷绝不敢带着自家孙女来这玩。自从南叶烛的掌柜莫名失踪的那时起,齐府安分了不少。没了那喜怒无常的掌柜,各家小孩都爱去东街的废弃小巷捉迷藏。

    直至有小孩被吓了一跳,说是看到有个疯子在南叶烛徘徊,像是之前看门的小厮。其余孩子也都避着南叶烛玩耍。

    只是齐老爷这五年一直称病留在府中,倒是请过不少大夫,出来时也都满面的心惊胆战,却细细问去,也无一人敢多讲。

    齐府也是反常,居然整整五年没下任何的规矩,甚至连上街买菜的侍卫都换成了生脸的嬷嬷。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乌镇的百姓也都不像往日惦记着齐府,放开了不少手脚。

    囡囡晃着肉嘟嘟的小胳膊,费力搂着二爷的腰,吐了吐舌头,软糯糯道:“爷爷,白衫姐姐什么时候来呀?她说过要给囡囡讲故事呢。”

    二爷点了点囡囡的鼻尖,温声道:“白衫姐姐还在市场卖鱼,要不我们去捧捧场好不好呀?”

    囡囡高兴的蹦蹦跳跳,开心的围着二爷转,兴奋道:“好呀好呀!去给白衫姐姐捧场去咯!嘻嘻!”

    二爷刚刚扛起大草棒,就嗅得一阵极浓的香味,他嘴角勾勒的弧度愈加明显,转身看了回去。

    果真是白衫。

    白衫那日晕倒的缘由,也都被马小琼全全担下了,再加上无人不知道原委,除了对和尚愈加厌烦以外,倒也没什么别的改变。而马小琼蒙准了,碍于他的身份,众人纷纷猜测齐府毫无办法。以及那南叶烛掌柜浑身的刺,无人不嫌弃,于是纷纷对马小琼另眼相看。

    二爷随手摘下一颗糖葫芦,笑眯眯的递给白衫。白衫道了声谢,顺手接下,又朝着自己身后指了指。二爷一拍脑袋瓜,不好意思的将面上的笑容再加深了几倍。

    他轻声道:“哟!没看到小琼实在是我的疏忽,小琼你可得拿好了这根糖葫芦,这上面的山楂,我还特地把核去了。”

    马小琼从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还是二爷这样的老好人。

    马小琼点了点头,舔了一口糖葫芦,笑眯眯道:“二爷真是好手艺!”

    囡囡缩在二爷的怀里,没有像往常一般开开心心的去拥白衫,反倒有些害怕的瞅着马小琼,也不敢说话,巴巴的望着马小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