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筹谋雨意终于尽数爆发,雨珠子唰唰往下降,打的枝叶窸窣作响,倒也添了几分别致的安静。

    马小琼脱下布衫,利落爬上枝桠,点着白衫面颊上交错的泪痕,这才开口,

    “白衫,今日你有何决定,我且不阻拦,只是得保住阿婆才是首先,切不可妄为。”

    白衫一怔,偏过头茫然的看着马小琼。

    大雨如期而至,梧桐树的树冠长得极为茂盛,奈何的了这狂风骤雨也不是稀奇事。

    枝叶婆娑之间听得悦耳,娇红的梧桐花开的也盛,只是依稀间,倒是有阵陌生的脚步声,惊透了马小琼的思绪。

    马小琼竖着食指挡在唇前,告诫着让白衫不发出声音。

    接着马小琼利落拦过一截枝叶挡在面前,小心翼翼的朝着树枝细缝里张望。

    那人像是迷了路,瘫倚在书根旁,垂头叹气几声,随即身心全全投入到了书本之中。

    白衫偏着耳朵,却听到了极度熟练的佛经声,她瞪圆了黑溜溜的眸子,眸底皆是惊愕。

    稀奇!

    齐府憎恨僧庙,无人知其缘由,但齐老爷费了近数百两的白银去赶其中唯一一座僧庙离开乌镇,倒是人尽皆知。

    齐老爷甚至命人贴了告示,言辞中少有的狠厉让不少人唏嘘,从那日起再无人敢提起。

    马小琼和白衫无言对视一眼,只叹这和尚胆大。

    既是个在乌镇里身份不如乞丐的和尚,就会受到数家的冷落,提醒反倒是多余。

    二人重又挺直脊背,不再朝树下张望。

    **

    二人本以为这大雨下的不急,反倒是估错了。天边乌云密的水泄不通,还有大雨愈急的意思,二人随着枝叶晃荡,只得攥紧了枝桠,仓促贴近树干后,这才稍有缓解。

    而枝叶下方的大片干燥如今已分不清界限,大多都被浇个彻底,只有贴近树干的一圈才可勉强避雨。

    大雨仓促,噪音极响。

    此时情况已容不得二人多言,只能暂且顾不得那和尚了。

    白衫垫脚踩在干地上,也顾不得浑身泥泞,便垂下眼睫和马小琼一齐倚在树干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