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脑子里嗡嗡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是云琅,不是陈仁美啊。

    云琅的媳妇,不是该在青山村那地方,为他守着贞洁吗?为他忠心养育孩子吗?她怎么说想嫁,就要嫁了呢?

    而且……她要嫁给的男人,还是当今显赫荣宠之极的九亲王,这……这是讽刺他无能,还是故意挤兑他?

    他云琅的媳妇就不该再嫁啊。而且想嫁,也不能嫁给九亲王啊。

    云琅失魂地跌坐在了地上,两眼无神,面色惨白,一副行将就木,要离世的架势,连云香莲和两个儿子走过来,吃惊地看着他,他都没有所察觉。

    “夫君,夫君,你……你怎么了?啊?你怎么了啊?”云香莲急切地抓住他的胳膊叫道。

    陈树章和陈树旭也吓坏了,赶紧过来抱住陈仁美,焦急地唤着父亲,“父亲,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娘,快给父亲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云香莲听到请大夫三个字,泪如雨下。

    自打娘家被夺了爵位,就地圈禁之后,她的身份就一落千丈,在京城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

    原本风光无限,高高在上,富贵不可言喻的香莲公主,因着一步踏错,就步步跌落下坠,最后成了这副无人问津,谁都能嘲笑她几声的地步。

    以前富丽堂皇,华贵无比的高宅大院,在娘家没落之后,她也不得不变卖换成了银钱,一半儿拿去接济爹娘,一半儿买了这个格局极为褊狭的小院落,余下的还要维持家用。

    这段时间,为了糊口为了生计,云香莲只能是缩衣减***打细算地过着这苦日子,哪里还有余钱去请大夫?

    云香莲痛哭嚎啕,“夫君,咱们……家,没有多余的银钱了,这眼下年关也不好过了,连……连点肉还没买呢。”

    陈仁美沉浸在自己狭隘的思维里,满脑子都是罗紫薇不许再嫁的想法,哪里听得到云香莲的哭诉?儿子的焦急与关心,妻子的悲怆难过,他充耳不闻。

    “她……她为什么要嫁给九亲王?”陈仁美依旧目光空洞,声若蚊蝇地喃喃自语。

    他的话,说得轻,以至于云香莲和陈树旭,陈树章没有听清。

    “父亲,您说什么?”陈树旭焦灼不安地问道。

    可回答他的却是陈仁美不着边际的话,“九亲王要成亲了?他……他真的就甘心情愿娶一个……一个有夫有子的女人?”

    云香莲原本就不太精明的头脑,根本就没看出陈仁美的异样,听闻他的话,苦笑地嫉妒道,“那个死寡妇……九哥要娶她,她可不就巴不得地上赶着嫁吗?

    哼,九哥也是的,这天下女人都死绝了?非她不娶?她有什么好?还不是一个克夫的死寡妇?

    说什么她前头的男人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嘁,说不得就是她给克死了,死在乱坟岗上,被野狼给祸祸了呢。该……死寡妇活该死了男人,活该她男人被野狼祸祸了。”

    云香莲越说越生气,竟口不择言,一口一个死寡妇男人该死,一个口一个被她克死在乱风岗被野狼祸祸,听得陈仁美一张老脸都气成了紫茄子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