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持大弓、背负箭袋的军士不断奔跑,边跑边向草人靶发射:八十步靶碎、百步靶翻、一百二十步靶连中红心、一百五十步靶箭无虚发、二百步靶……

    “全上靶啦!主人,全上靶啦!”小石子一路欢蹦,怀里捧的箭矢掉了一地。

    “只是没脱靶而已。”马悍眯着眼望着二百步外,细小如巴掌的草人靶,轻声喟叹,“可惜,红外射点虽然能精确瞄准,但眼力有穷时,看不清啊!不过,战阵之前,千军万马,还真不需要瞄准,只要射程够远就行。唔,如果能有一张十石弓的话,嘿嘿……”

    ……

    又是一个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帘子缝隙照进帐篷,马悍已经穿戴整齐,掀帘而出,深深吸一口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这是马悍来到三国时代的第四天,他并不知道,这一天对他、对这场局部战争、甚至对整个三国历史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任何危险,都要在百步之外,予以剔除。

    帐篷前,小石子正专心为主人披挂盔甲,而马悍则在检查小石子替他从军器署购来的四十支破甲重箭。

    斥侯曲每一名斥侯兵都配置有两撒袋二十四支羽箭,多为普通的平刃箭,破甲力一般。马悍的二十四支箭矢,经昨日训练,已损毁近半,自然得补充。考虑到今后自己的主打武器就是弓箭,马悍对箭矢的要求,不仅要多于常规的数量、更要与众不同的质量。

    反正手头有公孙瓒赏赐的钱及物品,价值十数万钱,军营里也没什么花用,不用在改器军器提高生命保障,还能用在别的什么地方?

    马悍以每支五十钱的高价,购买了四十支三棱破甲箭及两个撒袋。这样一来,别人只在马鞍两侧挂两个撒袋箭矢,他则是挂四个。

    检查结果,马悍颇为满意:箭杆笔直没有节头,漆刷得很亮;尾羽簇新,羽毛顺滑不打绺;三棱箭镞打磨发亮,边锋平行,肉眼几乎看不出误差。这样的好箭,五十钱不贵。

    正检视之际,却听小石子低笑道:“主人,那两个女奴来了。”

    马悍目光一抬,就见数十步外,两个头戴尖顶毡帽、身穿单袄的女人正远远向自己行礼,不时偷看过来。

    一看这两个女人,马悍就苦笑不已,这两个乌丸女子,是赏赐给他的奴仆。公孙瓒只管赏赐,至于马悍拿来做什么用,那就是他自个的事了。

    马悍身为美帝帮会头目之一,身边的女人不要太多,各种肤色,各种身份,各种风情,应有尽有。阅尽千面之后,他的品味与档次自然养叼了,一般姿色,轻易难入法眼。不过在最初听到赏赐的两个乌丸女人到了的消息,马悍倒是有几分兴奋,更隐隐有几分期待,想看看这个在后世早已消失的民族的女人是什么样。

    真相令人蛋碎。马悍可以容忍容貌次一些,可以容忍女人各种稀奇古怪的发型,比如散辫、短发、平头、甚至光头都行,但是、但是你好好的一个女人,弄个髡头算怎么回事?

    所谓髡头,就是胡人专有发式,在脑门的中间剃光,周边留一圈头发,或结辫或披散。乌丸、鲜卑等漠北诸胡男女皆留此发式,男人留此发式倒还没什么,但女人也这样……哪里还用看,光想想就够恶心的了。

    马悍当时一见,就立马将之赶出自己的营帐。尽管将女奴送来的军需官一再解释,乌丸女子一旦成亲,就会蓄发,换言之,这两个女奴都是未嫁之身,是蓟侯的恩赐。但已经倒尽的胃口怎么可能再好起来?最终这两个女奴只得在旁另立一帐,给马悍做放羊挤奶,清洗衣物的杂役,当普通奴仆用。

    马悍避开那两个脸蛋黑里透红、身体壮健的女奴投射过来的热辣目光,板鞍上马,奔向西营。

    西营左角,有一片终日烟熏火燎的区域,正是幽州军的军器维修处。这里驻扎着数百随军工匠,负责为军士们修理兵甲、修葺鞍具、打磨刃具、修补盾牌等等。

    马悍穿过营区,满耳都是叮当作响的打铁声,以至于不得不提高声量,对着其中一个帐篷大叫:“老余!老余!我要的东西弄好没有?”

    帐篷里应声而出一个满面黢黑、胡子拉碴的中年壮汉,一见马悍便咧开嘴,露出一口染得焦黄的大牙:“啊呀,是马百将,你要的东西弄好了。我老余可是推后了好几件兵甲修葺工作,专为百将打制此物,只怕少不得被那些军汉呱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