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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白狼水北支溯流而上,左岸是滔滔奔腾的白狼水,右垅则是巍峨连绵的马首山,这是白狼城通往柳城的必经之道。

    九月鹰飞,十月马肥,就在这秋草茂盛,最宜牧马的季节,辽东骑都尉、白狼城守马悍,率领五十余骑,奔行在这条崎岖不平的马首山道上。

    马悍此行并非到柳城会见乌丸王蹋顿及楼班,尽管二王已两次派使者来邀请,但马悍刚驻新城,千头万绪,各种杂务处理得脑仁疼。连田豫这龙精虎猛的年轻人都差点累病,实在抽不出时间。其实何止辽西乌丸,辽东属国鲜卑大人厥机、辽西鲜卑大人素利、弥加,还有辽东属国乌丸峭王苏仆延等等实力部落,都派使者来贺,并争相向马悍发出邀请,马悍的出行时间表都已安排到明年了。

    与辽西及相邻的实力部族搞好关系,是白狼城生存、发展、壮大的必要条件。当然,如果有哪个不开眼的部族敬酒不吃,马悍也不介意上罚酒,比如三百里外的平冈城汗鲁王乌延部……只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乌延部在舔伤,而汉戈部则在蓄力,早早晚晚还会有一场大碰撞。

    马悍此行的目的说起来很奇怪——剿狼!

    十月正是晚秋初冬交替之际,牧民都要在此时贮藏充足的干草料,这是牲畜能熬过漫长寒冬的保障。汉戈部此时已转为一个半牧半耕的部族,仍然有大量牲口及马匹,需要大量的草料,而公孙度允诺的三千石草料,与前往襄平述职的白狼长(白狼城与县同级,设长)田豫一起,还在半道上,暂时指望不上,一切还得先靠自力更生。

    就在这全城牧民与天竞时,抢收草料的紧要关头,却突然传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白狼山北麓至马首山一带出现大批狼群,先后袭击了数十收草的牧民,甚至侵入部分牧民帐落,造成人员伤亡与大量牛羊死伤。

    白狼山历来就有虎狼横行,但数量不多,象这样成群结队的更是罕见,这已经超出威胁,变成一种灾害了。

    马悍得知后,初时采取的应对措施是派出三百骑兵围剿,但狼是一种极其狡猾的动物,你派出的人马众多,它们根本不露行踪。打狼队追踪了五天,倒是发现了狼群的踪迹,偏偏战马受惊,裹足不前,结果追之不及,无功而返。

    眼见声势浩大的剿狼行动难以奏效,马悍又采纳了田豫的建议,张榜于东西两个城门之外,招募专业猎户,组建打狼队,官府提供米粮,凭狼皮换钱粮赏赐。辽西这地方民风勇悍,有打虎杀狼经验的猎户不少,告示一出,前后有三十余人应募,过半是胡人,组成两支打狼队前去剿狼。结果三天之后,只回来了不到十人,余者皆成了狼粪。

    狼群如此猖獗,已经严重影响了白狼城的正常生产生活,人心惶惶,牧民不敢出白狼城方圆十里。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再不解决这个大患,今冬的草料储存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马悍决定亲自出手。当然,他不会拎着把弓,骑上骏马就去打狼——这不是打狼,而是送餐。他首要做的是收集情报,汲取经验。

    马悍已根据自狼群出现以来,所有活动过的地方,全标上红点,然后串成线,找出狼群活动的规律。然后询问那些狼口逃生的猎户,尽可能了解狼群的习性、数量、攻击方式等等。

    当马悍做足了功课,心中有数,并做好了剿杀计划时,一个意外的情况,提前引发了马悍这次北上猎杀行动。

    昨日东、西二门守卒一齐报告了一个特殊情况:猎狼换赏的悬榜,被人揭去了,而且两下一对,揭榜的居然还是同一个人。

    一般想猎狼求赏的,都不会把悬榜揭去,若是胆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拍胸脯保证,这些标的物,他全包圆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就连唐努与乌追都瞪大了眼睛,在他们心目中,能这么干,敢这么干的人只有一个——他们的城守、草原上的“昆勃图鲁”马悍。何时竟冒出这样一个不知死活,敢向狼群,不,是向城守叫板的家伙?

    马悍当即拍板:“不管此人是谁,是否有足够的实力支持他这样做,就冲着这胆量,我就要尽可能保住他的性命。做好准备,明日出击——灭狼!”

    ……

    山道上,银箭轻快奔驰,马鞍两侧辔钩挂着两张骑弓。一张就是传说中只有昆勃图鲁才能使用的魔瞳弓,另一张则是弓匠蒙远新制的一把五石弓。这把五石弓是马悍专门用于猎杀恶狼的专用弓,他试过,可以连续发射千矢而手不打颤。根据情报,这群恶狼总数不过三百,他倒要看看,这些恶狼能否抗得住自己这个人肉机关枪的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