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张二人均唯其马首是瞻,说降吕就降吕,就投曹就投曹,说奔袁就奔袁,从不问为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小沛被李典、吕虔所据,刘备早就叛曹自立了,历史上他可不就是这么干的么?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他没地落脚,只能是先跟着曹操混,觑准机会,再北渡黄河,另找靠山。由是关羽才有这一问。

    刘备胸有成竹,断然道:“全力作战,最好打出声威,既可解除曹氏疑虑,又可令袁氏不敢小觑我等。”

    刘备可谓是深谙这时代“卖身”之法,知道只要“货好”,没人怕扎手。

    关羽重重点头,兄弟三人何等默契,有此一句足矣。

    ……

    三月初十,袁绍六、七万大军,加两万役夫,慢吞吞地挪了近十天,才走到距邺城二百多里的内黄。而此时,黄河南岸,早已烽火连天。

    真的是烽火——天色擦黑,无数火把沿岸闪动,袁军先锋军裨将、越骑校尉王摩远远看了,惊疑不定,驻马不前。

    曹昂大军刚出现于距白马近百里的瓦亭,就被袁军巡哨探知。颜良闻报后也在第一时间猜到曹军企图,立即派遣裨将王摩率一千步卒,二百骑卒,前往截击。

    以曹昂这支杂牌军的水准,若正面杠上王摩,尽管人数多一倍,也是白给。幸好曹昂牢记父亲在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与敌正面硬杠,他的作用,就是疑兵。什么叫疑兵?敌人永远看不清、摸不透,才叫疑兵。

    曹昂眼下就故布疑阵,利用天色向晚,大点火把,沿河呼啸。令延津守船的三百多袁军心惊胆战,军心溃散,不少士卒解缆放船,不顾天黑流急,乘船逃往对岸,结果至少有一半人船皆覆,喂了黄河大鲤。

    而王摩也怕遭了埋伏,迟迟不敢前进,只不断派遣信使奔赴延津营。要求守军无论如何请坚守一夜,天明必有所救。

    天明之后,烽火遂灭,曹军始终未敢向延津营发动攻击。

    王摩登上高丘,远远望着河雾掩映下的大片树林。完全闹不清曹军想干什么。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既不能撤兵,也不能进攻,生生被曹军粘住了。

    而就在王摩进退失据之时,他身后数十里的白马主战场,主将颜良。从营寨哨楼上向西南望去,看着密密麻麻的军兵,无数卷展寒风的大旗,深深吸一口凌晨的冷气:这曹操,还真敢硬来啊!

    冷气入肺。却激得血脉贲胀,颜良重重一拍栏杆:“好极,就怕尔等不来,既然来了,嘿嘿……传令,四百里加急,从白马津渡河,向主公禀报。就说颜良不辱使命,已将曹军先头部队吸引至白马,请主公遣一偏师渡河。与良里应外合共歼之。”

    不得不说,颜良这一招的确够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如果他真能顶住曹洪、关羽、刘延两面夹击,一旦袁绍增兵,再将曹、关五千兵马反包围,就将形成“双层夹心饼干”的局面。以袁军兵力的优势。后援源源而至,最终曹洪与关羽能逃脱就算是侥天之幸了。而刘延也将难逃全军覆没之厄。

    以己为饵,中心开花。颜良自信能做到这一点,这也是他身为先锋大将的意义所在。

    曹军进攻,做为入侵一方的袁军,绝无缩于营中不出战的道理,颜良再拍栏杆:“擂鼓聚将。”

    天空阴云密布,随时有下雨的可能,本不是大军开战的好时机,但好容易引开王摩,曹洪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给予颜良重创。机不可失,天时什么的,就暂时放一边吧。

    辰时许,两军已排兵布阵完毕,双方兵力相若,所列阵势也很相似,都是三军分列,呈品字形方阵。怎么看,接下来都将有一场血腥搏杀。

    曹军阵列,曹洪为中军,关羽别部为右翼。值得一提的是,关羽的兵马并不归属曹操,他们三兄弟在曹营里也是客将的身份。